~石头梦~其三
和蒐相处的日子比较平淡。
晨曦之时就被她拽着去砍柴，完全没有睡懒觉的可能。接下来是收集食物，蒐的动态视力非常好，有时候会徒手下河捕鱼，如同黑熊一样一掌“呼啦！”地将鱼拍飞到岸上，原来我就是这样被打晕的。
她偶尔也会用竹枪猎点飞禽，并做手势表示，是因为多了我一个，所以才会去做这种野味。
正午自然就是帮云山老人做午饭，刚开始我笨手笨脚被她教训不少，蒐会站在一旁“嗯、嗯、哦！”地指指点点，如果不听还会没有饭吃。
比较空闲的时候是下午，此时蒐总是在织草席，如果我跑出去的话她就会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。蒐似乎很不情愿和我相处，但是又要时刻监看着我。直到晚霞时我们会回来做饭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云山老人几乎不怎么出现。据蒐表示平常先生会和她下棋，教她知识，然而最近他好像很忙的样子。
所以我代替了云山先生，首先学会的就是下棋，有时蒐还会教我一些人界的常识，虽然对话很困难，但是顺利传达的时候会十分愉快。
然而一起相处了这么久，我还是没有获取蒐的信任，她一点都不愿意给我触摸她胸前的神石。
直到某个夜晚，我发现蒐在夜半时分偷偷跑出了房子。
“那家伙在想什么……这么晚还跑出去。”
这座【雾山】就如同迷宫一般，各个地方都可能隐藏着危险的猛兽，据云山先生所说这里甚至栖息着中【山海经】的传说神兽，在夜之雾山中乱跑，就算是视力再好，没有听觉的话，根本就是自寻死路。
我便在这繁星的道路上，默默追逐着蒐雪白的身影。蒐的草鞋踏着响亮的脚步声，我能清晰辨别她的方位。
说起来，为什么她要叫【蒐】呢？大概是因为【sou】是她唯一能发准的音了吧，云山老人一定是听着这可笑又可怜的音韵，为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。
蒐无法传达准确的想法，勉强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怪异，仅仅是表达“站到那边去”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。如果没有我陪着她，蒐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怪女孩，她的心思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去揣摩。
想着这些的时候，我便丢失了蒐的踪迹，结果竟然是担心她走失的本王迷路了。
“咚。”周围响起了动物落水声，缠绕着周围环境的依然是断断续续的蝉鸣声、以及缓缓的流水音。
丧失力量的我产生了本能的恐惧感，只能蹲下掩着草丛向前摸索，扒开枝叶时，发现前方有一倒映着夜空的山泉湖。
今夜的大山云雾消散，湖面上点缀着粒粒星光。
蒐身体**，披散着湿漉漉的白发，朝着湖中央走去，身后拖着一波波轻柔的涟漪，稚嫩的肌肤上附着了一层霜雪，优美的身姿令我目不转睛。
“原来是去洗澡啊……”
我安心下来，平日里我都是去另一个山泉接水冲洗身子，那个时候蒐往往就会失去踪迹，估计也是到了这里吧。
女孩走到淹没腰部的水位。她陶醉似地闭上了双眼，对着苍穹张开了双手，仿佛是抱住了璀璨的星光，也仿佛是在漫无边际的银河中遨游，偌大的夜之湖浮起了扁舟般渺小的蒐。
在那一刻，她必定是超脱了尘俗，忘掉了身体的先天缺陷，获得了真正的自由。
在魔界从来没有如此诗意的美景，我只能痴呆地望着这一切，这位女孩已然成为我高攀不起的绝岭之花。
在这一瞬间，我竟然产生了放弃夺回粉碎神石、和这位平民女子度过平淡的一生的念头。
然而这也仅仅是一瞬间，如果我夺回了魔皇的力量，想要俘获全天下的美女子，根本就是轻而易举，没有必要在这位聋哑女身上花费心思。
我俯下身子，悄悄寻找着她遗落的衣物，果然在湖畔发现了那件破旧的粗布麻衣，还有那颗焕发奇光的神石。
这样一来，一切就结束了。
我紧紧地握住神石，只要再稍加用力，这块束缚我力量的石头便会完全粉碎，然而此时，我感受到了一个冰冷的视线——
蒐静默地站在湖中央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，她只是无动于衷地望着我，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泪痕。
【为什么？】
蒐的话语直达我心中，然而她的心思，我却无法猜透。仅仅是跟她对视，我已握不紧手中的石头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不要这样看着我……”
一股无尽的愧疚感涌上我心头，我仿佛成为了被天女直视的卑微魔兽，看着蒐沉默着落下的眼泪，我不知为何心如刀绞。
“啊！！！”
我只能发出一声凄凉的喊声，抛下手中的所有，留下蒐一人孤独的身影，向着不知出路的夜林迷宫逃去。
1
“汝说好不会离开寡人，是真的吧？”
某日早晨夜璃子离开了那张原本还是我的床，钻进了地铺上的被子里，伸出头来朝着我的脸喷射了这句匪夷所思的话。
“这是当然了……该不会你在想着怎么逃离【御柱】，然后侵略人界这种事情吧？”
其实我明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，在这段空闲的日子里，夜璃子一直在玩《神兽世界》，学会了使用键盘还不满足，甚至让我教会她怎么上网找资料站查看攻略和相关视频，可以说已经是完全痴迷于游戏的状态了。
夜璃子又钻进了被子里，然后一阵沉默。
“有件事情寡人想声明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魔皇姬永不为奴。”（冷场）
大概这句是neta自《神兽世界》里的“巨兽永不为奴”。热衷于电脑游戏的她，很容易受游戏内容影响，毕竟魔皇本身就是中二到极致的存在，偶尔从的她口中听见一两句惊天动地的话，我也表示习惯，这种时候只要冷静吐槽就好。
“我说，‘姬’其实是妇女，或者妾的意思，你这样乱用是不行的。”
“寡人说‘姬’是贵女子的意思就是贵女子！汝真是没有文化！不可教也！以后都只准我叫我魔皇姬，这样高贵一点！”夜璃子突然又伸出头来朝我说道。
这明明是东瀛古文的说法啊！难道夜璃子也玩了我的珍藏品《真·十二国无双》吗……
“我再说一遍，魔皇姬永不为奴！”
“为什么要特意对着我说？”
“明明是你把寡人囚禁在自己家里了，限制了我的自由，还利用自己和教会的关系来威胁寡人，不听话还没有饭吃！每天，每天晚上还要摸寡人的身体……这分明就是奴隶的待遇！”
“不要说得这么令人误解好吗！！我还恨不得你自主跑出去逛逛啊！你这个尼特族除了宅在家里玩电脑还会什么啊！？照顾你一日三餐的我才是你的奴隶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这是诡辩，反正我就要待在个卧室度过六十年以上，你要继续用奴隶的待遇对待我也无妨，但是寡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屈服于你的！这点你要注意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？是要我养她60年还要默默忍受她反叛的脾气吗？这个萝莉魔皇也太过自大了！
不过，很快她就会体会到人间的苦难了，天天过着尼特族的生活是不可能的。因为——
“时明，你的游戏光碟寡人都快玩厌了，还有其他新的吗？”
“没有了，如果还想玩新的游戏就请自己去买。”
“帮寡人买。”
“不行，我没有钱了。”
夜璃子如同感受到大危机一样，表情诧异地看着我。
“你在骗寡人是不是！？哪怕不吃饭也要省下钱买游戏，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你的店铺当了给我买游戏！”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，保障了基础生活才玩游戏这是常识吧！？”
我赶紧把自己的钱包藏起来，看样子也要想办法把夹着私房钱的几本书带出这个家了，恐怕夜璃子她…...很快就会绝望地翻遍这个居室的各个角落，只为寻找一点零钱。
“我才不管这些！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！！！！”
“做不到啊，现在我只是个穷酸的高中生！”
“呜哇哇哇哇！时明给我买游戏！寡人不要这种没有游戏陪伴的无意义人生！”
夜璃子又转变成赖皮熊孩子模式，在地铺上翻滚着苦苦哀求更新游戏光盘。
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坐上魔界的皇位的……我甚至开始担心起魔界的未来了。
不过，夜璃子正在一步步地掉进我的设下的圈套，我装作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：
“这样吧，来我的茶餐厅打工怎么样？每个月赚的钱买一两部游戏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哦？”
“寡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下等的劳动工作……”夜璃子嘴上这么说，眼神却开始犹豫。
“在人界，所有的工作都应该是平等的哦？（笑）”
“嗯……”
夜璃子还在考虑，其实她心理早就拿定主意了，这些踌躇都是出于魔皇过剩的自尊。
魔皇双手叉腰，眉头紧锁，摆出一幅大架子，然后宣布——
“真是没有办法！寡人准了！明天就带寡人去那家店！”
终于可以让她暂时告别家里蹲的生活了！身为魔皇监护人的我差点感动得痛哭。之前几天我的忍耐都是值得的……现在她即将落入我的计划之中，成为我的看板娘！
夜璃子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，恐怕是对即将在未来入手的新游戏，产生了美好的幻想。既然监护人说没有钱了，就愿意去打工满足自己的所需，我也很看好这种孩子。
只是她也并未发觉，其实她在茶餐厅打工赚得的工资，最终也是我这个老板发的，丝毫没有钱什么的，当然是骗人的。
2
“喂大家！老板又又又带女孩子来店里了。”
第二天我帮夜璃子简单打扮了一番，带她前来茶餐厅“应聘”。服务员康叔老远就看到了我们，自然又是抓紧机会吐槽。
这家小店的工作人员算上我和夜璃子，其实也就五个人。
前台收银和负责店内卫生的阿珊，平常是十足的冰山美人，据说她有吸毒的前科，现在是半个烟鬼，可以说是内在和外貌严重不相符的代表。单凭这个相貌足以找到其他更高薪的工作，但据说前店主对她有恩，所以自愿继续留在这家店里工作。
服务员是康叔，将近50岁的苗条大叔，但是交际能力过强，无论是大婶大妈还是学生都能轻松撩，堪称茶餐厅牛郎。听阿珊说他曾是金沙赌城的三圣之一“笑面康”，现在退隐江湖，大概是个很有故事的老男人。
厨师盐公，有一定年纪的退休厨师，曾是星级大厨，可惜味觉出了点问题，靠着和爷爷的关系获得了这份工作，平常是个很慈祥的老人，不单单是我厨艺的师傅，更是我人生的导师。
这家澳门一隅的茶餐厅是有种藏龙卧虎的感觉，若是再加上魔皇这个成员，大概可以升级成隐藏副本了。
“这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表妹啊！今天带她来这打工……”
“很可爱的小妹妹喔，大概可以试试代替我当服务员。”
康叔露出了招牌笑容，伸出手想摸夜璃子的头然而瞬间被她打掉。刚到店里的夜璃子显得特别拘谨，捏着我的衣袖躲在我身后，完全像个怕生的小孩。
今日夜璃子扎了高马尾，穿着我帮她网购来的朴素的连衣裙，经过一番打扮后终于有点正常人界女孩的样子了，应该能胜任这种穷酸茶餐厅的服务员。
只是有一点令我十分头痛，夜璃子没有穿内衣的习惯，魔皇一直都用两条贴身的黑绸带遮羞，就是不肯穿胖次，据她说是贴太紧了不习惯，可是她又十分喜欢人界的裙子，此时的儿童连衣裙底下自然还是真空，但是本人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感觉。
“那就让她试试吧，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们了，如果有不足的地方请好好指导她。”
我说得很委婉，但是三人都立刻明白这是要帮忙看紧孩子的意思，毕竟都是老熟人。
“那就这样吧，我们也很欢迎新的成员。”盐公点点头，看来大家是没有什么异议了。
“好的，那我就到后台厨房帮忙了——”
“（小声）不要离开寡人……时明！”
夜璃子向我投出求救的目光，抱歉了，虽然不在你身边我也会不安，但是为了根治你的家里蹲，这点社会实践是必须要经历的。
“做完这道菜，我就回来陪你。”
“这个一定是flag！不就跟‘打完这场仗，我就回来结婚’是一样的吗！不要去啊时明……”
“是你想太多了！！”
夜璃子锁住我的右手不让我走，多亏了三位店员的帮忙才把我们分开，到后台后还发现她把整个脸贴在厨房前门旁的玻璃上，哭得十分凄惨，大概把她丢进魔界的拷问房都没有这般姿态吧。
3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自从服务员换成了夜璃子，这家茶餐厅就来了许多奇怪的客人。
且不说那些坐在前门迟迟不肯走的大叔，有个身着黑色唐装的老爷爷只点了一杯鸳鸯奶茶，就一直缩在店墙角的座位，虽然戴着墨镜但我肯定他一直盯着夜璃子在看！我知道夜璃子很可爱但请你们多点些有价值的东西啊！！
此时夜璃子包了一圈绯色围裙，长长的白马尾随着她略显着急的身姿一摇一摆，脸上多了一圈红晕，几滴汗水不经意地从上边滑落，而她时不时回头无助地看着我，但又咬咬牙显得很生气扭回去。
夜璃子频繁投来了求救眼神令我很为难，可是我下了决心要一直把自己关在厨房，这种时候对她伸出援手无疑是一种溺爱。
“你们两感情好像不错啊。”
盐伯好像看出了点端倪，一边给腌鸡扒撒盐一边对我说道。
“但是啊，人生毕竟要经历这些委屈，就算你们感情再好，有时也只能默默看着对方受罪呐。”
盐伯这番话似乎意味深长，这时，店门的铃铛突然被猛烈地摇响。
来了！最烦人的一类客人终于到了吗！现在时间大概是上午10点左右，【师奶】们也陆续买完菜，准备找个地方歇歇了！这种时候来茶餐厅喝一杯似乎就是不错的选择。
两位看起来很大牌的阿婶到店内坐了下来，夜璃子生疏地走上前去递菜单和柠檬水。
“你睇，这个服务员头发甘白嘚啊？”
“系喔系喔！莫非是那个‘倩女幽魂’呐？”
一上来就用粤语吐槽夜璃子的外貌吗！？魔皇似乎是听懂了，但忍住怒火没有回头。
“喂喂，过来啦，点杯野喝都不（理）睬我。”两位师奶开始向夜璃子招手。
“好的……请问两位想点些什么？”夜璃子艰难地挤出笑容，整个脸都扭曲了啊！
“点解你的头发这么长啊？好心快去剪剪啦，背过来看像个拖把一样。”
“上次那个靓仔（康叔）呢？怎么换成你了？”
一般的【师奶】，都是说话多消费少，必须由服务员与她们交流家常便饭才能令他们满足，但是与她们聊熟后就等于取得了一批固定客人！这类客人对于夜璃子来说难度太高——
“你继续切菜，让我来。”我挡住了准备帮夜璃子解围的康叔，自己赶忙冲出了厨房。
面对两位师奶的刁难，夜璃子的手正不断地颤抖着，恐怕下一秒她就会用笔记板砸破两位大婶的脑袋，我悄悄握住了她的手，让她冷静下来。
“唔好意思啊两位，今天康叔有点头晕去让他后台了，这位是我的表妹，过来打打假期工，毕竟年纪小可能服务有点不周到，不如——”
我露出极其浮夸的笑脸凑到她们旁边，用悄悄话的语气跟她们说：
“等等免费送你们两碗绿豆糖水，这个优惠只有你们有啊，不要告诉其他客人，好不好啊？”
两位师奶立即疯狂点头，然后生怕走漏风声一样瞬间安静。对付这些大婶最后的武器，必须是【特殊的优惠】，贪到小便宜她们自然心满意足。
呼。我朝着夜璃子微微一笑，其实她已经干得很好了，对付这些不要脸的师奶必须要放低自尊，用智商击退她们，但这对魔皇来说过于困难。
我情不自禁想要安慰夜璃子，于是蹲下了与她对视、抚摸她的头。夜璃子难为情地低头，嘴型似乎是在嘟喃着“谢谢”，但就是无法说出口。
“没有关系的，夜璃子，你的表现比起一般孩子要好很多了，我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哦，只要你继续努力——”
“叮铃。”就在此时，门口的铃铛再次被摇响，屹立在那里的身影竟然是——
“......哥哥？你这是在干嘛？唉——”
“那个白发女孩是…….谁？”
背着大袋行李、身着白衣与绯袴的巫女正站在茶餐厅门口，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和夜璃子。
4
突**况。
大事不好。
我赶忙丢下店里的工作，将【真假表妹】都带回自己家，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非常糟糕！哪怕小时候贵重的自行车被偷走我都没有这么慌张！被家长打死和被目瑛打死根本不是一个概念！！
我真正的表妹·李目瑛，以一幅威严的姿态正坐在我家的茶几前面。
这位中日混血的假巫女将我的小抱枕用作跪坐的垫子，身着红白的巫女服的她，如同武士一般坐姿挺直，然后突然睁开了双眼——
“目瑛妹！好久不…..”
“兄长大人，好久不见。”
明明平日都是逗b二货的表妹，现在眼神中竟透露出凛冽的杀意，甚至让我无法顺利把话讲完。只要我一和其他女孩扯上关系，目瑛都会故意露出令人恐惧的杀气。
我大概是忘了很重要的一点，她在我眼里之所以显得的愚昧和难缠，其实都是因为【兄控】这个属性，这位由舅舅与他的巫女老婆生下的独生女，从小就视我为亲哥一样疼爱。
而现在，这位少女遭到了亲人的背叛，她的目光移向了我的卧室。
回到家后的夜璃子立刻戴上耳机玩游戏，仿佛认为目瑛不存在一般。重点是身上换回一件大衬衫，而且那件衣服还是两个月前目瑛为我带来的，夜璃子光滑的大腿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目光下（毫无疑问她还是真空），对着电脑的她正露出无邪的笑容。
“那么，我先报警了。”
目瑛从绯袴的口袋中掏出手机，你也先听我解释一下啊喂！
“等等，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。”
虽然可能就是目瑛想的那样。我制止住目瑛后立即进房摘掉夜璃子的耳机，准备带她出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！寡人打得正欢啊！”
“事态紧急！她可是我真正的表亲啊……我们必须对她解释一下。”
“那个奇怪的女人？这样啊……”
目瑛突然起身朝我们走来，浑身散发渗人的寒气，每一步都能震撼人心，进了房间后猛烈地关上了门。
“好了，家丑不可外扬，那你就好好解释一下吧，兄长大人（笑）。”
“哦对，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是【黄泉丑女】，敢背叛我就会跟伊邪那歧一样被黄泉国的鬼女追杀哦（笑）。”
（注*伊邪那歧：《古事记》中的日本诸神的父亲，因看见妻子腐烂的尸体，被妻子放出的鬼女追杀）
被逼入绝境。虽然对外我能谎称夜璃子是我的小表妹，但是在这个真·表妹面前实在无计可施，难道真的要向她坦白夜璃子的真实身份吗……
“爸爸，这个人怎么回事，说话好奇怪哦。”
“！？x2”
夜璃子露出无助的表情望着我，你平时看起来有这么乖巧吗！？
“爸、爸爸？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你听我说！”事到如今，只能放手一搏。
“夜璃子是我的女儿！很小的时候我就捐过精，怀上我孩子的那个单亲母亲，在她临死前奇迹般地找到了我，将夜璃子托付了给我！！”
说出这个谎言的瞬间我自己都羞愧了，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借口……
“怎么可能…..这个孩子怎么看都有十来岁吧？而哥你才17岁，怎么想都不可能啊？”
.“夜璃子9岁，只不过长得成熟了点，而且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会**了！那么8岁的时候捐精也不奇怪吧？！”
目瑛竟然动摇了，求求你了快点受到我的降智打击影响吧。
“爸爸！”
夜璃子扑到了我的怀里，她是在故意打击我表妹是不是！平日傲娇的夜璃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！？
目瑛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，这人虽然成绩不错，但是一般和我独处时都是一只猴子，智商会急速下降，我有预感她会受骗。
“如果是这样……如果是这样……那这个孩子得写进族谱里才行！”
目瑛伸进肌襦袢里取出了一叠纸，竟然真的相信了！！
“没想到哥哥会以这种方式有了个女儿，我就说哥哥怎么可能背着我摆脱处男的宿命！仔细一看，这孩子也蛮可爱的嘛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，请多多关照！”
目瑛将夜璃子的名字抄写在我们家族谱的誊写本中，露出了慈爱的表情。
“这个孩子一个人挺孤单的，我也想抚养她，夜璃子你想不想要个后妈？哎呀，看我不小心都说了些什么啊…..”
在日本表亲是可以结婚的，目瑛这话必须假装没有听到！
不过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信了，这家伙跟我相处时都是在用下半身思考的吧。
“好了，这次你来我家又是因为什么？”
表妹一来就赖着一两个星期不走，这令我非常头疼，而且她的借口无非都是那几个。
“过来这边吸收天地精华……”
你不是神道教的圣职者么！？还有天地精华这个概念？
“又跟舅父吵架了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她的母亲是一名严厉的巫女，父亲更是家教严格。虽然二人已与阴阳界脱离了关系，但还是经常教女儿一些十分复杂的神巫术式，亲子关系因此十分紧张。
“看来开销又要加倍了……”
虽然我表现得很不情愿，但不管怎么说，家里热闹一点也是好事。
“兄长大人这是同意了？”
“同意了。”
目瑛瞬间开心地“耶”了一声，抱住夜璃子一个劲地蹭，看样子是很想和夜璃子打好关系，然而恢复本性的魔皇姬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。
话说回来，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在对话中占了上风的啊？
5
晚上我翻阅着目瑛带来的族谱抄写本，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。
据她说是过来的时候，碰巧经过香港中央图书馆，意外就找到了这份失传多年的李氏族谱，于是就抄写了下来带给我。
展开最后一页的整张纸，发现是树状的世系表，这张表上记载了历代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，看样子我们家可以追溯到明代，历史意外地悠长。
夜璃子的名字就写在我的旁边，目瑛并没有明确注明我和夜璃子之间的关系，而且特意留了一点标记的位置给自己，城府很深啊。
等等。
有些怪异的地方。
“目瑛……除了夜璃子的名字你都是原封不动地抄下来的？”我拿着世系表向她确认。
“唉？是啊，怎么了吗？”
“就连我的名字也是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上一次是借阅这本族谱是什么时候？有记录吗？”
“没有，我是第一个，而且这本谱已经封印了四十多年了吧，我查看的时候书腰还贴着文革时的封条。唉！？——”
没错，问题就在这里。如果这本书上写有我父亲的名字倒还可以理解，可是这本密闭了四十年以上的族谱竟写有我的性别和名字，这点实在太过诡异。
仿佛就像是有人预料到了我父亲一定会生出一个男孩，而且一定会叫“时明”这个名字。
如果这不是族人的恶作剧，那大概就是仙人的神迹了吧……
“新……新的鬼故事get！？啊讨厌~又不小心听到鬼故事了！今晚也要兄长大人陪睡~”
目瑛完全无视了疑点，这家伙果然是时刻在用下半身思考。
“今晚你跟夜璃子睡一张床！还有借宿的这段时间多到店里帮忙。”
“唉~”
呜啊，这个巫女好烦人呐，相比之下恐怕是夜璃子还要乖巧一点，魔皇虽然宅而且脾气大但不至于这样纠缠我。
“爸爸。”沐浴完的夜璃子走到我们面前，裹着半边浴巾的她脚下还在滴水。
“喂喂……说了多少次要擦干净再出来啊，还有出浴室要关灯——”
“今晚我们【也】一起睡吧。”夜璃子突然来了句爆炸性发言。
“哥、哥！？这这这到底是……？？？9岁了还要爸爸陪睡这这这这很不正常啊！！！”
你这家伙是故意在向目瑛挑衅吧！？本身已经很麻烦了请你不要在添油加醋了……
“爸爸干嘛一直愣着？平时我们不都是一起洗澡，一起睡觉的吗？！”
夜璃子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，实际背后是在对目瑛宣布绝对的主权。目瑛逐渐失去笑意，眼神也变得浑浊不堪，身后的影子也不断伸出【黄泉丑女】的触手，几只扭曲细小的手朝着我爬了过来……
“啊！真是没有办法，既然这样今晚就大家一起睡我的床吧！”
老实说躺了这么久地铺，很想一次睡软绵绵的床啊，这就是个好机会，虽然旁边可能要多出一只猴子和熊孩子。
“哥……没想你有这样的欲望……但是身为妹妹，兄长大人有什么样的需求我都会满足的……”
“呵？呵？寡人……寡人也没有异议！”
二人似乎是开始了什么暗中较量，各自拉着我的左右手将我带上了床，喂喂为什么今天这么早睡觉？
“关灯！！x2”
目瑛打了打响指，墙角伸出的黑手就拍向了开关，一片漆黑之中，三人挤在同一张床上，夹在她们中间的我只能感受到一阵闷热。
“等等，谁趁乱夹住我的腿了——”刚说完这一句，另外一边腿就被立刻夹住了，还有手，谁的手不要乱摸啊啊啊啊！？
我的胸前不断响起“啪”、“啪”、“啪”的声音，似乎是二人的手不小心摸到了对方，然后装作不小心给对方来上一巴掌。
“狐狸精……”夜璃子在我耳边咬牙切齿，仅围着一条浴巾的她，像只生气的小猫一般紧紧地贴着我。
“兄长大人，兄长大人，你身上的污秽让本巫女来拔除……”而另一半目瑛则是像冤鬼一样在我耳畔低吟，手还在我的裆部附近摸索。说起来你还没有洗澡吧！？
饶了我吧……难得睡一次床，你们这是要折腾到多少点才能安静睡……
如此般，待到一方没有动静时，另一方会把对方的手从我身上丢开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，接着被丢开的一方等到对面没有动静后又……如此循环。到底是有多孩子气啊她们……
被她们用腿夹住的我始终无法逃离，饱受闷热折磨的我，自然是彻夜未眠。
6
“你好像很累哦，莫非那天的事情还在打击你吗？
早晨接通了柯雷特的来电，腹黑圣少女依然用嘲弄的语气跟我打招呼。
“有什么事情、请你快说、早餐我还没——”
“跟约定的一样，今天我们要到【富人岛】的特别游乐园玩耍哦。”
“什么时候做了这种约定！？”
“现在。上次你帮我带孩子我还没好好报答你呢，难得今天本小组兴致大发，你不可能拒绝吧？”
“容我拒绝，昨天刚摊上了点麻烦事——”
“很遗憾，本小姐不接受任何人的拒绝哦。”柯雷特刚说完，楼下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喇叭声，一堆黑衣人从一辆林肯加长车内涌出来，直奔这栋破楼而来。
“喂喂喂！！你怎么也这样？我家里还有两个人要照顾！”
“新指示，二号队请负责把目标家中另外两个人也绑上车。Understand？”
“Yes，sir！”电话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吼叫。
“你是认真的吗……话说这样的发展也太快了啊！？”
“我不管哦，因为自从上次之后，我的四个可爱小修女天天嚷着要见你哦？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？”
“你不是说我连MP条都没有吗！大概是那个吧……我的【光属性999999】吸引了她们。”
“啊啦，时间应该差不多了，你应该扭头看看背后哦。”
一群光头黑衣人瞬间“砰！”地突破我的家门，给床上抱在一起熟睡的魔皇和巫女上了绑绳和头套，然后像特种部队一样包围着我，带头的（头上闪光最亮的那个）还掏出柯尔特M1911手枪指着我。
“下去。你有权保持沉默。”
你这是在演港式警匪片吗！！请不要这么耍帅好吗！！（注*米兰达警告）
夜璃子和目瑛刚刚清醒，就被枪顶着下楼，身着黑色洋装的柯雷特，如同贵族公主一样在出口迎接我们，然后将诚惶诚恐的三人带进豪华的林肯加长车内。
“居然……用这种车来载我们……难道柯雷特你是有钱人吗？”
“不是哦，我只是一名‘偶尔有钱人’，不过怎么说我也是曾在这座赌城排行第二的‘送葬女’啊，认识点富豪人物也是平常事，现在就是带你们到我的手下败将——曾经在‘威尼斯人’称霸的赌王，‘鲜血爱德华’的乐园里去。（注*威尼斯人：澳门最豪华的赌场之一）”
你也是赌城三圣啊！？而且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！！
“哥？这是怎么回事，为什么又有新的女角色登场？”
“……不用担心，她只是带我们去玩的。”
目瑛一听是带她出去玩的好人，立刻贴着窗户张大了嘴，时不时“哇哇”地感叹，像个没见识的乡下猴子一样。既然是巫女那就矜持一点！
夜璃子倒是很淡定，靠在座位上向“送葬女”问道：
“柯雷特……难道是那个柯雷特？原来你就是四修女的监护人吗？”
“答对了，这么说来，你就是她们口中那个讨、讨人喜欢的小妹妹吧？”
柯雷特说话居然卡顿了，如果没有猜错她原本是想说“讨厌”吧？对于四位圣女来说夜璃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不讨她们欢喜。
“……嗯。”夜璃子撇了撇我，似乎是在向我确认有没有说错话。大概她也明白面前这位皮肤白皙、散发公主气场的女人就是我口中的【白之代行者】。
“不用这么着急见四修女，现在她们正在乐园玩耍。”柯雷特不经意地露出了神秘的坏笑。
窗外的绿化面积越来越多，感觉距离富豪的游乐园已经很近了。
抵达终点看到的，是一个游乐园大小的庄园！庄园中央的建筑已经不能用豪宅来形容了，这个规模简直就是城堡。临近的除了花园还有泳池、健身房、电影院各式各样的设施。
“（小声）这个大小，和一个魔界高级干部的家园有得一拼啊。”
夜璃子向我吐槽道。目瑛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，柯雷特还保持着大小姐式的优雅微笑，这位圣修女开始向我们说明：
“这里是【真祖吸血鬼】的城堡，只是被我们教会发现之后，城堡的主人与我们达成了妥协，教会拥有500年随意进出此处和使用内部设施的权利。”
柯雷特望向豪宅的正门，一个脸色苍白的金发绅士正颤抖着在那等我们。没想到庄园的主人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们，不过想到圣女柯雷特的笑容，看来这绝不是出于绅士的礼节，一定是因为这关乎到城堡主人的性命。
“ke、柯、柯雷特圣女！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，祝小姐愉快地享受这一天……”
这名吸血鬼在柯雷特面前甚至抬不起头，被教会发现了就是这种凄惨的下场么。
“好的，辛苦了，那么——”柯雷特打了下响指，天之四修女带着一位瘦弱的金发幼女，从暗处走了出来。
“爸爸！”
“爱丽丝！！！啊！！”
两人相拥在一块，吸血鬼已经泣不成声。
“hye~朵兰我们只是带她去摘摘花而已哦，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啦。”
“爸爸，今天和四位姐姐一起玩好开心啊！她们还教我怎么玩吞十字架哦！”
“呜……别说了，你没事就好，我的爱丽丝……”
这吸血鬼输给柯雷特的那场赌局，是把自己的人生都押进去了吧……看起来超可怜的啊。
“（小声）没想到爱德华也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了。”
夜璃子捏捏我的衣袖，小声地对我说道。
“你认识？”
“嗯，就是魔界的高级干部。”
7
仔细想想，世间上各种不可思议的角色都聚集在这座庄园里了。
贤者、修女、吸血鬼赌圣、血族幼女、巫女、魔皇、还有我这位御柱大人。如果再加入一位侦探，恐怕有史以来最精彩、最玄幻的孤岛推理案就会立即发生了，不用说第一个被害人肯定是柯雷特，除了我的笨蛋妹妹没有人会对她抱有好感。
现在我们这群身份各异的怪人聚在大厅，没有人敢轻易动弹，原因当然还是因为真正的庄主·柯雷特，还没有下达指示。
“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拘谨啊，这个庄园面积这么大，各种完善的设备可以任由大家使用，为什么都坐着一动不动呢？”
身着黑洋装的柯雷特面带笑意，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对我们说道。她背后站满了刚才那些黑衣光头人，这家伙跟电视里的黑道老大没有半点区别。
“简单玩点什么就好了……”虽然平时跟她是前后桌的同学，但在这个情景下自己的声音都情不自禁地发抖。
“那就不如，简单【玩（赌）】点什么好不好？”
“柯雷特大人！？请你们尽兴，爱德华我就不奉陪了，今天肚子有点不舒适——”
“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吗——【鲜血爱德华】？”柯雷特仅仅是说了一句话，爱德华就立刻闷声坐下。
“孩子是无辜的……请不要让她看到我们赌博的样子……”坐在我旁边的鲜血领主（曾经）·爱德华捂住了脸，默默小声唠叨着这些话，估计是不想让爱丽丝误入赌徒、像他一样断送自己的人生吧。
“简单一点……果然只有那个了吧！‘神经衰弱’！”
属于半个日本人的目瑛很自然地提出了这个日系桌游，记得规则也不难，把一幅无鬼牌的牌背面向上摆好，两个人回合制轮流翻牌两张，如果两张数字相同，则拿到自己一边；如果不同就再背面向上放好。最后看谁的牌多就获胜。
听完规则后，除了爱德华大家都很感兴趣，天之四修女更是直接对夜璃子宣战。
“哼哼，白发魔女哟，就用这个游戏和我们决一胜负吧！”
“睿丽早就看你不爽了！你浑身上下都很臭耶！”
“……醉骨刑。（注*醉骨：相传是武则天使用的拷问术，将罪人四肢切断后抛入酒壶中）”
“那个，赌注可以是时明大哥一天的使用权吗？”
“等等！使用权是什么鬼？！”我自己忍不住吐槽。
“没有关系，反正赢的一定是我。”夜璃子自信地站了起身，光头黑衣男也熟练地将一幅全新的牌铺散在餐桌上。
“大哥！你看她们这是……”
天之四修女站到了一块，和夜璃子正面交锋，原本以为是4次1v1的车轮战，没想到现在的状况是单局1v4。
也就是说，夜璃子的对手拥有她四倍以上的记忆力，‘神经衰弱’这个游戏越到后期越考验记忆，只有在前期记住曾经翻过的牌是什么花色，才能在最后的对拼中一举击败对手。
夜璃子没有丝毫惧色，正面单挑教会针对魔皇特意【制造】的救世兵器·天之四修女。没想到命运中的决战以这种方式展开了。
“我的回合！抽卡！”夜璃子说着《游x王》中的台词，真的将两张牌【抽拍】了起来，两张卡在空中旋转、掉落、露出了它们的花色——
“是红心A和黑桃A！”
竟然是这种完美开局，夜璃子的运气似乎不错。我对认真玩游戏的夜璃子也很有信心，她之所以要买新的游戏，并不是因为贪新厌旧，只是因为之前的游戏玩法都被她在一周内开发完全。
没错，她可是一位仅用两小时就熟练了键盘键位、看我用一阵电脑就能破解所有用法的天才！这场赌博的赢家一定是她！
“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哦？”
“嘿！我也来，抽卡！”
“……这是！”
“黑桃5和方钻5！看来法拉我们也很lucky！”
天之四修女完全没有慌张，她们脸上写着的也是必胜的表情。
双方在第一轮都成功配对，这个令我有些许惊讶。但是最令我不安的是四修女脸上丝毫不动摇的神情。
所谓的赌博游戏，规则上是55开的公平竞争，但是依靠特别的手段甚至可以达到99%的胜率，这点从眼前两位赌城的名人身上就能看得出，无论是柯雷特还是爱德华，他们的特性都是“可以使用魔法”。
没错，正如谎言不被拆穿就是永远的真话，在赌博中使用无法被发现的作弊手段（Magic）且取胜，也没有人能对此提出异议，因为没有办法找到丝毫证据。
力量被我剥夺、绝无可能出千的夜璃子，面对的敌人恐怕是【四重作弊】的老手，对于魔皇来说唯一的胜算可能只剩下“先手优势”，也就是在游戏结束之前，她都必须领先对方一对牌。
第二轮开始。
“梅花3…..黑桃K”
“这边是梅花7和方钻7！”
“哈哈哈，一下子就追上来了！”
“……弱小。”
“抱歉了，看来时明大哥由我们接下了！”
夜璃子颤抖不已，恐怕她已经发现了某些端倪了吧，可是没有办法说出口。
在接下来的三局里，四修女都准确翻出了配对牌，在头五局都成功得分，这简直就是摆明了的作弊，是铁定了心要吃了我，夜璃子除了焦急不安以外没有任何办法。
“爱德华……你应该也察觉了的吧？”
坐在我旁边的爱德华瑟瑟发抖，恐怕想到了以前某些惨痛的回忆。
“抱歉，在下实在无可奉告……”
“就算魔皇败下阵来，你也无所谓吗？”我说得很小声，可是爱德华听见后鲜红的瞳孔立即扩张——
“真、真的是夜璃帝吗！？刚开始我就觉得眼熟，没想到……”
“那就赶紧告诉我吧，只要你告诉我她们的手段，现在夜璃皇帝还有机会胜出。”
爱德华咽了咽口水，眼神依然很失落，他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：
“抱歉，就算是夜璃帝也无计可施，她们圣职者可能拥有【透视眼】和【神感预言】，吸血鬼的【血印】和【五感强化】在她们面前完全不堪一击，对于赌博来说，预言系的法术根本就是碾压一切的存在。”
“原来如此——这样一来夜璃子就赢了，并不是无计可施哦。”
“？”我留下一脸困惑的爱德华，站起来和柯雷特对视。
“我能申请加入赌局吗？既然她们四位一体，我们这边加多一个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？”
“许可，奖励品自己挣扎起来了呢，很期待你可爱的表现。”
“赢了！”我上前握住夜璃子的手，表达自己必胜的决意。
上线后我并没有多做什么，只是紧紧地盯着朵兰看，察觉我视线的朵兰猛地一惊，我立即开口：
“怎么了吗？继续游戏吧朵兰，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好孩子，那就绝对不要偷偷动手动脚哦？”
花神之修女朵兰，如果我没有记错，她的能力是花神降临（EX）。在葡萄牙传说中，花地玛圣女显现于世，给予三位孩童预言，她是四位修女中唯一拥有预言能力的少女。
“好、好孩子……好孩子不会说谎……”
朵兰内心剧烈地动摇，自己的作弊手段毫无疑问暴露了，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说出了自己的圣术之名，拥有【光属性99999】特性、对于她们而言相当于另一个耶稣的我，正以一种委婉的语气指责她的行为，这点足以令朵兰惊慌不已。
“胜负、明了！”夜璃子立即展开追击，失去一人的【四位一体】果然不堪一击，在之后几轮中都无法成功配对，之前的几轮你们都压根就没有去记位置吧？！
“输了……”
“睿丽好不甘心……”
“……残念。”
“时明哥一天的使用权、我们没能争取到呜哇哇哇！”
我跟夜璃子双双击掌，自己的身体，果然还是要交给自己信任的人才有保障！
“夜璃帝、跟人界平民竟有如此的默契……这到底是？”
“寡人跟这位少年，可是战友、父女、甚至是不可分割的存在哦！”
“爱德华，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吧？”
8
等到柯雷特五人组和目瑛开始去玩耍后，我和夜璃子按照约定，在【红楼】与城堡领主父女汇合。
爱德华和她的女儿就住在这栋血红色的房子里，因为内外涂装都太过鲜红所以索性称它为红楼。这栋建筑内部堆满了大量的书籍，数以千计的藏书柜整齐地排布在四周。
“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夜璃陛下！身为魔界骨干的我竟然会落得如此难堪的姿态，实在是无颜面对大人你……”
爱德华羞愧地低下了头，这位完全被教会控制住的吸血鬼，已经称得上是在苟且偷生了。
“但如果是大人你亲临人界的话，恐怕——”
“不行，寡人现在也是这位少年的‘奴隶’……寡人的能力已经被他封印了，身心都只能任由他使唤。”
明明刚才还说我们是战友啊？！怎么现在又这么暧昧了？夜璃子竟然瞬间拒绝了吸血鬼的请求，看来她已经打消侵略人界的念头了，毕竟宅一辈子才是她的新理想。
“能完全封印魔皇的能力？莫非这位少年就是御柱……”
“那个，可以叫我李时明，我是柯雷特的挚友。”
“圣修女的挚友！？呜啊！！看来完全无计可施了！！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了夜璃大人！”
一提到柯雷特这吸血鬼就能被吓得魂飞魄散，他到底是受到了教会多么惨绝的恐吓……
“不必如此，寡人其实挺安于现状的哦，爱德华你也差不多吧？虽然被束缚了但你还是拥有大量财产不是吗？”
“话、话虽如此……”
爱德华默默叹了口气，看来他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机会，认怂真是迅速。
“寡人想问你，当初你在战场失踪，是因为被拉扯到人界了吗？”
“是的……那个【黑之空洞】碰巧在我身边凭空产生了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扯到了人界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多亏了你的先例，寡人才能搞明白这个空洞的原理，在最近才有机会借用先帝的【御键】穿越到人界！”
夜璃子跟我讲过，她是因为太过强大，所以才在称霸后，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继续掠夺。由于没有帝皇进入空洞后会回到魔界的先例，皇帝消失了的魔界很快又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，战乱过后新一任魔皇就会诞生。
“那个晚上夜空中散落的花瓣，果然是出于陛下的至高禁术！但是，陛下【也是】在降临后不久遇到了‘御柱’大人么……”
“是的。不过你所说【也是】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爱德华咽了口口水，降低声音问我们：
“两位大人，你们相信‘天道’真的存在吗？”
“……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在降临人界的初期，用大型禁术搜索了以往几代魔皇的痕迹，发现他们在降临之后的不久，无一例外都遇到了能中和他们绝对恶的【非想天御柱】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魔皇和历代的御柱大人，仿佛都是注定了会相遇？”
“是的，十分不可思议，然而事实的确如此……你们的命运大概也是‘天道’的一部分。”
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，那个族谱上之所以预测了我的存在，难道就是因为家系中的某人洞察了天机吗？仅仅只是朝着这个方向思考了一下，我的神经竟如同触电了一般，整个大脑麻痹不已。
“时明……？怎么了，你的面色很差哦？”
“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、稍微有点犯困而已……”
一些零散的记忆从我脑海浮现，这些画面如同万华镜一般高速变换着。回过神来时我已被爱德华和夜璃子支住了，他们二人正将我抬往床上。
【这孩子听不见，也不会说话，襁褓时就被父母弃到山脚。老朽碰巧遇着了，老朽也没办法放着不管呐。】
【上一次是借阅这本族谱是什么时候？有记录吗？】
【没有，我是第一个，而且这本谱已经封印了四十多年了吧，我查看的时候书腰还贴着文革时的封条。】
这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会这么快陷入这种状态……意识越来越模糊……
“时明……坚持住，你不是约好了陪寡人度过一生的吗…..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出事……”
无数场景、文字、图案，如同幻觉般不断在我眼前闪烁，在红楼诡异的光影之中，我的知觉迷失……
【没有人迹的夏夜
萤火流光的墓塚】
【轮回不止的秋祭
独自凋零的烟火】
【埋葬往昔的樱树 吟诵不断的神话】
【时钟破碎的迷宫 回眸而笑的少女】
——【嘻嘻，终于找到你了。】
然后，在最后的瞬间，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声响，那是如同婴儿一般的咿呀声，更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大人勉强发出的喊声，那一声如同摇动睡铃的疾风，将我带入了深层的梦乡。
~石头梦~其四
年少时我曾问过一位大法师，我们魔族是怎么诞生的？魔界之外还会有别的世界吗？
原本只是小孩子刨根问底的恶作剧问题，没想到法师却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回答。
“是别的世界堕落下来的种族，成为了我们魔族。”
“堕落……？”
“是一种被称为‘入魔’的过程，无论是谁都会误入邪道，哪怕是神仙也不例外。”
“就连【神】也会堕落吗？”
“没错，如果神仙走火入魔，以一种魔化的神话姿态降临到此处，那么她很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魔皇，并且在这无穷的地狱道中转生轮回、饱受折磨，直到某天找到自己的救赎。”
“大法师您的意思是……我有可能是堕落神仙的转世吗？”
大法师仿佛被气到了一样咳了咳，缓过气来对我说：
“小儿就好好锻炼吧，本身天赋就不怎么聪颖，倒不如说运气好了点学会了些冷门禁术，小儿你这还想当魔皇，可不要痴人说梦呐。”
——然而本王就是称霸了天下。
可是直到现在，“神仙”都如同我心中一道潜藏的匕首，说不定某日一位堕落的神就会光明正大地踏进黑皇宫、取代我的位置。正因为畏惧他，所以才会选择进入上位世界，直到哪日我成长为斗战胜佛的存在。
【为什么？】
我想要当回魔皇！我想要战胜王者的懦弱啊！
【为什么……】
我、我……
——我只是不愿承认，在与她相处的漫长岁月里，我时刻都要想不择手段地、得到这位令我倾慕的……神仙一样的美丽女孩……
蒐摇醒了昏死过去的我，此时古寺仅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。
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了三天，漫无目的地逃跑的我，最终跌倒在了这所破旧的山中古寺里。
蒐细心地喂我吃米饼，自己却一个劲地在哭泣，啊，真是没有办法猜透她的心思。
【对不起。】
极其虚弱的我，在她的手心划下了这几个字。
理解了含义的蒐，拼命地摇着头，然后在我的手心里也写道：
【不要离开我。】
【我没有生气，但是你也不能拿石头】
【先生的意思，是让我嫁给你，将我带下山。】
蒐直视着我的眼睛，将自己的心意传达了过来。
【不要离开我。】
我紧紧地握住了蒐的手，那是使出了浑身力气、燃尽最后生命的一击，远比释放大规模禁术艰难，但一切都只为了将自己的心意，无声地传达到她心中。
从现在开始，我便下定了决心，我要陪伴这位聋哑女度过所有平淡的日子，给予她一生的幸福，直到她生命的尽头，我都不会破坏人界的任何一处。
握住她的手，想到了那天她在山花坡上编织花环。
紧抱她的身子，听见了那时她偷偷在山野唱响的歌声。
亲吻她的嘴唇，看见了我们四世同堂的未来。
【永远不会离开你。】
我在爱人的背后划下了魔皇真正的名字——【李时明】。
蒐胸前的神石焕发了光芒，仿佛我心中的诺言，点亮了这颗牵系她命运的石头。夜风吹拂起她屡屡白发，在那一片浮光之中，女孩露出了一生中最甜蜜的笑容。
越过那片朦胧的幻光，能看见远方天涯处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照亮了整个人间版图，无数转瞬即逝的生命，在那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而那里，将会是我跟蒐所要抵达的理想乡，也将是我们永远的归宿。
9
鲜血爱德华抹了抹脸上的汗，死死地挡在了红楼的门口，他的女儿爱丽丝则是在一旁帮忙拉住不速之客。
“兄长大人呢！！兄长大人在哪里！？为什么我玩着玩着就不见了！？”
目瑛抄着鱼竿，身上的巫女服也变得脏兮兮的，她到处寻找着时明，背后不断涌现扭曲的触手，仿佛【黄泉丑女】已经被她激烈的情绪具象化。
“庄主！是在这里面吧！我嗅到了兄长的味道啊！”
“不行、不行啊！不能让人进去，现在大人他们在做很特别的事情……”
“特别…..！？”
“唉？大概是、类似补充魔力这样的吧，时明先生好像很累——”
“【补魔】！？哥哥和他的女儿在嘿咻！！”
“小姐你是r18游戏玩多了吧！”
目瑛卡着爱德华吐槽的瞬间冲进了房间，只见时明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。
“夜璃子……你一定是偷偷在被子里舔弄着兄长的圣剑吧……真是**！就算是女儿我也不可原谅！兄长的处子之身可是老娘的啊啊啊！！”
“怎么可能！？我只是让夜璃大人陪着时明先生啊！私以为他们的因缘互相纠缠，也许靠近一点会恢复得更快一点……”
目瑛一把掀起被子，突然瞠目结舌、无语凝咽。
夜璃子正一脸安详地扑在时明的胸口，二人似乎都睡得很香。
“事后？”
“都说了不是这样的啊！请不要打扰夜璃帝殿下！”
目瑛瞧着他们二人的睡相，慢慢冷静了下来，身后若隐若现的扭曲触手也完全消失了。
“啧……真是嫉妒啊~不过他们父女一起睡着的样子，看起来也太幸福了。就算是我这个正妻，也不忍心打断呢……”
目瑛嬉笑着戳戳他们二人的脸，闭上眼睛感叹道：
“这次先把哥让给你吧。睡得这么安详，你们是在做一个同样的梦吗……”
“如果是的话，那一定是一个纯粹无暇的美梦吧……”
~石头梦~其五
南烛、紫苏、香橼、佩兰……我和蒐在云山先生的房子里，仔细地整理着种种药材。
蒐特别钟爱这些优美的中药名，据她表示，未来我们孩子的名字就有可能取自这些药名。
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，害羞地朝着我笑了笑，这样可爱的举动对我杀伤力巨大。
我尽力不去回想那晚之后发生的事情，虽然我是魔界的皇，但只是个单纯的战争狂，直到那夜为止还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处男。蒐第一次也很笨拙，我们迷迷糊糊地贴在一起，不知不觉就成长了。
整理完这最后一次，我们恐怕就要永远离开云山先生，下山前往那片灯火通明的人间居所。
“终于到这一天了吗，老朽其实也很不舍得呐……”
云山先生搬起大型的酿酒壶，捡起藏在下面的几叠大张钞票，这种纸货币每一张都价值不菲。
“哪怕归隐了，老朽也留了一点，大概是料到会有像这样的时候呐。”
我们接过先生的这份昂贵的礼物，郑重地鞠了个躬。
“斜、斜！”
对于蒐来说，先生不仅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恩人，更是教导聋哑的自己用字来表达含义、还有更多重要人生知识的老师吧。如今就要离他而去，心情必定格外复杂。
“云山先生，那你以后……”
“呵呵，不必担心老朽呐，你看看这个。”
先生将几道黄符贴在房间角落的针灸铁人和木桩人的身上，两个道具竟然自动地走动起来。
“【线离·傀儡术】，厉害吧？比起东洋阴阳师的式神更加便利！老朽也说过我曾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呐哈哈！用它们来照顾我的起居完全没有问题！虽然没有你们的陪伴会孤独一点……”
这先生，究竟是何方神圣……不过有了如此法术，我和蒐也就能安心了。
“既然如此，先生，”
我和蒐一同跪拜在了他面前，行了最高的礼仪，我放下魔皇的尊严，只为了向这位老人表达自己最高的敬意。
“感谢您这半年以来的教诲，我们就此离去，以后请先生多保重！”
目送二人离去，云山先生独自感叹。
“老朽没有看错人呐。以后就请努力让这位坠落的天女幸福吧。”
少年和蒐没入漫漫迷雾，随着一声青鸾的啼叫，消失在了一阵山风之中。
穿过雾山的结界，越过一道道崎岖的山峰，那里就是真正的人间。
此时的我们如同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儿一般，眺望着城镇的夜景。
“盎！呐、呐……”
蒐抱着我的手，指了指那片很热闹的区域，许多孩童正提着灯笼到处嬉戏，寺庙区域也挤满了不少人，不时传来奏乐声，她对那儿充满了好奇。
“今天也许是中秋节……那里在办庙会，要去看看吗？”我做了做手势。
蒐用力地点点头，拉扯着我朝那边赶。
首先闻到的，是食物的香气。
通往寺庙的街道上摆满了各式美食的摊位，面对在山上从未见过的稀奇食物，我跟蒐都不禁咽了咽口水。
柳肉包子、冰糖葫芦、酱烤饼、东坡肉、炸鱼豆腐、蜂蜜白凉粉……这些有的甚至用碗乘着，不过都被蒐简单粗暴地装了麻布袋里，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将这些抱走。
看着她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，我也不去追究这一张纸票的价值到底是多少了，拿着找回来的零钱，我们还买了其他精致的衣服、土面具等等。
“呃……蒐戴上这个应该很好看吧。”我指了指暗处一个赤边的黑绸带，上面还接了一个红线三叶结，没想到民间也有人私用这种颜色。
【这个送给你。】
我用绸带为蒐绑了个马尾，乌黑与她亮眼的白发很相衬。蒐面部发烫，偷偷摸了摸头发，我赶忙表示“很好看！很好看！”，她害羞得连喂了我几个包子。
还有必要的道具，自然是手制灯笼，获得的一瞬间，蒐就“哇！”地一声提起灯笼，朝着那群到处嬉戏的孩童跑去。
“原来蒐也有这幅模样……”
感觉自己像是娶了个十七岁的小儿，我不禁独自苦笑。
远方狮子舞的奏乐不绝如缕，街边浮空的灯笼五颜六色，梦幻般的庙会人来人往。
蒐提着鸳鸯纹的红灯笼，披着新制的华美褙子，好似一朵亮眼的红花，摇曳在那巷道的阑珊处，回头朝我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。
“啊……时、明！”
蒐突然往我身后指了指，夜空中升起了满天的烟花，照亮了角落处的我们两人。
“花火庆典吗……没想到也能在人间看到、唉……”
蒐五指扣住了我的手，朝着绽放烟花的夜空闭上眼睛，一脸享受的模样。
在那片炫目的星火之下，我再也没能压抑住自己的爱意，朝着蒐的嘴唇，偷偷地吻了上去……
此时，天门编钟已悄然摇响，然而沉醉于爱意中的我们，根本听不见这改变命运的颤音。
10
夜璃子微微颤抖，似乎是我的小动作惊动了她，她迷糊地睁开眼，身体也在不停挪动，弄得我浑身痒，直到最后我们两双目对视。
“唉？你怎么睡在我这里，而且还，哭……了？”
“寡人哭了！？汝、汝不也在哭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！我——”
这时，我们都发觉互相太近了，鼻尖不小心撞到了一起，夜璃子瞬间羞红了脸。我也管不了这么多，直接把她拖进被子里按住，盯着她眼睛认真地问道：
“你说吧，刚刚梦到了什么，全都老实地告诉我吧？”
“绝对不要！！还有你、你想要对本王做什么！？”
“现在是傲娇的时候吗！？”
“笨蛋！！”
夜璃子一脚顶起我的裤裆，好痛好痛好痛！！！
“绝对不会告诉你！”
夜璃子丢下一句这样的话，直接冲出了红楼，留下我一人捂住那里在床上挣扎，这可比刚才的晕眩要严重得多了。
11
傍晚时分，我们拖着依依不舍的目瑛离开了吸血鬼的城堡。天之四修女临走前，也不忘朝着纯真无邪的爱丽丝挥挥手，弄得伫立在门口的爱德华直冒冷汗。
“今天~玩得很开心呢~哦吼吼~~”柯雷特一脸醉醺醺的样子，在车里手舞足蹈。
“大姐，您可真是有意思，嘿嘿嘿~~~”目瑛的状况也差不多，两人怕是在城堡沾染了什么酒精饮料。
“那个吸血鬼真聪明，如果不灌醉柯雷特老太婆，恐怕今天她会掏空半个城堡的资源吧。”
“哇啊！今天在电脑房超级开心的！！”
“满足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姐姐们玩得这么开心终于不用欺负我了……”
四位小修女依旧吵吵嚷嚷，说实话跟这么多女孩子挤在一部车里我感觉挺尴尬的。夜璃子则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，从红楼出来后就意外地安静。
“噢噢噢！！感觉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！兄长大人~！！”
“糟糕！她要吐了，快停车啊！”
还没来得及开门，目瑛和柯雷特已经在车上吐了一地，整部车弥漫着她们微妙的气味。
“呃——哦哦哦哦哦哦！！”
“哇呃~啊呃~咳呃~”
两人呕吐的声音各有特色，节奏整齐，在学校里的矜持形象完全丧失！
“真拿她们没办法……”
我偷偷瞄向夜璃子，她仍然纹丝不动，思绪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幻梦之中。
……倒在楼阁的房间，做了一个奇幻的梦。这令我想起了《石头记（红楼梦）》中的情节，主人公贾宝玉在红楼中神游太虚幻境，在那里看见了诸多暗示人物命运判词，在故事的最后，这些判词一一灵验，他身边的女子们最终都没有摆脱自己的宿命。
在我梦中的那位少女蒐，拥有与夜璃子一样的相貌，如果这真是的预言梦，我们二人的命运，又会走向何方呢…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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